《棉花姑娘的故事》

日期:2019-05-16 08:39:47 编辑:hd888 浏览: 查看评论 加入收藏

 棉花姑娘的故事

 阜阳作家:邢克铭



        晴朗的天空,高挂着太阳。俺庄东小沟套那几十亩春棉花,沐浴着阳光雨露,茁壮成长。近三十亩的棉田宛如绿色的海洋,微风吹来泛起层层涟漪,硕大的棉叶在阳光下闪动着耀眼的银光。
       此刻,动作优美正在棉田给棉花打药的七位姑娘一字排开,远远望去,她们好像飞舞在棉田里的彩蝶,又像盛开在棉田里的花朵。
在大呼隆年代,棉花是重要的战略物质,因此,俺们生产队根据上级要求,每年都种上好几十亩棉花。但是,由于缺乏技术和管理不当,年年种植的棉花都因病虫害等原因,致使产量一直上不去。这不,今年俺队里又种植了几十亩棉花,为提高产量,成立了棉花专业小组,由副队长任组长兼技术员。按说,生产队的做法是好的,可副队长是个不识字的大老粗,就连“乐果”、“1605”和“3911”这些剧毒农药的药名都不认得,而小组里那“七仙女”也都是斗大的字认不得八升的的睁眼瞎。

       麦罢的高温季节里,正是棉花病虫害的高发期,无巧不成书的是,在公社中学上高一的我放暑假了,更巧的是我在学校参加了农学班,对棉花的种植管理和病虫害的防治略知一二。因此,正盲人骑瞎马的副队长,主动让贤,把他担任的所有职务让我一肩挑。
        老实讲,我还没走出校门,就得到队干部的信任和重用,并且还能对那七位如花似玉,平日高傲的像公主似的姑娘们发号施令,成为他们的领导,这真让我在心里偷着乐。给棉花打药,最忌讳的是高温。高温下施药,打药人员极易中毒。眼下正是伏天,所以,每天上午十点左右,我就叫姑娘们收工,今天也不例外。但是,收工早也不能回家,以免社员们有意见。于是,姑娘们在地头的小沟里洗净手、脸后,全都坐在沟畔的树荫下纳鞋底。她们都是有婆家的人了,做出的鞋都是送给自己未婚夫的。
       照例,她们用手帕包着鞋底,边纳边说笑着,我则在不远处看小说书。

       忽然,玉芬走到我面前,红着脸羞涩地说:“大组长,俺求你一件事行吗?”“说吧,啥事?”我放下书本问。“想请您帮俺给部队里的他写封信。”“行。”我嘻笑着说,“你把要写的事都讲出来,收工回家我给你写,下午交给你。”“事也没啥事……俺就是挂念他……”玉芬不好意思的说。“嘻嘻,你多想了,”我笑着说,“部队有首长和战友会关心他的,用不着你牵挂,我看你是想你的兵哥哥了。”玉芬见我说破了她的心思,羞得双颊绯红,低着头跑开了。

       下午,趁姑娘们在树荫下乘凉时,我把写好的信当众交给了玉芬。其他的姑娘看见了,非逼问我,玉芬给当兵的未婚夫写的都是啥。我笑而不语。姑娘们叽叽喳喳,不依不饶,逼急了,我只得实话实说,讲信上写的是玉芬想念未婚夫了,此外呢,叫她未婚夫在部队安心为祖国站岗放哨,听首长的话,团结战友,苦练杀敌本领,积极表现,争取早日入党,早日把立功喜报寄回家。再就是呢,家里一切都好,不要想家,家里如有什么困难的话,生产队和乡亲们都会帮助解决的……

       姑娘们听了信的大致内容,纷纷夸我有学问,信写得好。此时,玉芬的脸红的像抹了一层胭脂似的。突然,苏芳冲我大声咋唬道:“技术员,你也帮我写封信,我要跟俺那货罢亲!”大家闻听,不由一愣,都深感意外。我笑着接腔说:“你婆家人对你那么好,对象又是个民办教师,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到一门亲事呀,罢什么来的亲”。苏芳忿忿地说:“他原来十天半个月就骑车子来俺家一趟,你看,我得罪他了,这都快两个月了,他也不露面了。”几位姑娘忙问:“你因为啥事得罪他了?”苏芳毫不避讳的说:“端午节,接我到他家过节,趁着没人拉我的手,还要亲我,哪有这样的人?咱又没过门,谁兴这样?爹娘咋教育哩……,就因为我没同意他,他生气了。”姑娘们听后,一起笑道:“你早晚都是他的人,亲你一口还不是应该的。”“过了门随便亲,没过门就不行。”苏芳气咻咻地说。听清了事情的原委,我劝解道:“你这样做,说明你不是个随便的姑娘,小伙子能理解。你婆家离咱这四五十里路,肯定是因为忙人家没得闲来,不能因为这点事小误会就提罢亲呀,叫你爹娘知道了,还是打死你!”我的话把几个姑娘逗笑了,可我看见桂玲没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由于我懂技术,再加上姑娘们吃苦耐劳,病虫害的防治跟上了,小沟套的棉花青枝绿叶,长势喜人,棉花棵子齐腰深,一个边枝上有好几个伏前桃。看到棉花丰收在望,全队干群交口称赞我们。队里一高兴,给我们每人每天加两个工分,还给每人买一条毛巾,一顶草帽,一块香皂和一副口罩。队里的表扬和奖励,使棉花小组的姑娘们干劲更足了,更加热爱棉花专业小组这个集体了。有时下雨,几天不能去棉花地干活,姑娘们都闲得倍感无聊,无招无摸。像小红、月儿和田兰三位姑娘,就是天下着雨,打伞也得到小沟套去看看棉花的长势,“棉铃虫”和“金刚钻”又生出来吗。

         又是一个炎热的午后,明晃晃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知了一个劲地在树上叫着,小沟套的棉田里及四周静悄悄的,不知藏在哪里的地牤牛偶尔发出一声声悠长的叫声。
       按惯例,我每天吃过晌饭嘴一抹,总是第一个来到小沟套。可这一次,想不到桂玲已捷足先登了。别看平日里和这些姑娘们在一起,你揪我耳朵,我拽你辫子的,疯呀乱呀的,可当你和某个姑娘独处的时,尤其是置身于四面八方都是青纱帐的空无一人的田野中时,真觉得十分尴尬。“哟,桂玲来这么早!”我主动和桂玲打了个招呼。桂玲淡然一笑,满腹心事地望着我,低声说道:“想请您也帮我写封信吧。”“没问题。”,我爽快地答应下来。可奇怪的是当我问她给谁写,,写什么事时,桂玲红着眼圈,几次欲言又止。“你到底有啥事不好意思讲?”在我的追问下,桂玲又犹豫了片刻才羞涩地说:“俺的他在淮北煤矿下井,他天天冒着危险挣了一年的工资钱,留着俺办喜期用,可今年春上俺娘得了一场大病,把他攒的这笔钱都借来瞧病了。收麦时,他回来看俺娘,我觉得对不住他,送他回淮北那天,我陪他在城里旅社住了一夜……”说到这,桂玲的脸羞得象块大红布。停了停,桂玲又很难为情地说:“我有一个月都没来那个了,我怕……就为这事,我想请您写信给他,叫他拿个主意看咋办……说了,桂玲叮嘱我:“组长,您千万别跟别人讲这事,连俺爹娘也不能让知道……”我郑重地点了点头,让她放一百二十个心。
        一场透雨过后,地里棉花又疯长许多公花杈。如果不及时拿掉,公花杈就会把母花杈顶掉。所以,一俟地里能下脚,我们全组人马便开始拿花杈了。尽管天气炎热,我们照样加班加点的干。

         这天半晌时分,小梅的未婚夫到棉花地里来看她了。稀客来了,我和那几位姑娘都劝小梅回去,小梅红着脸说:“等收工了再回家。”“那你陪人家说会话吧。”大家劝道。小梅和那小伙子在地头的树下坐下,我们继续钻进花棵拿花杈。我们来回拿了两趟,还没拐到地头,就远远看见小梅像只温顺的小猫,把头紧紧依偎在那年轻小伙的怀里,她那双纤纤玉手也被他紧握着……看到这一幕,我内心五味杂陈,感慨万端。往日里,小梅很规矩,和队里小伙子们说句话都会脸红,就是我帮她配药时,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她的手,她就像被火烧了似的赶紧把手躲开。那么,这眼前的一幕又该如何解释呢……
眨眼间,暑假过完了。好在这时棉田不再需要防治病虫害和什么管理了,剩下的任务就是喜摘丰收棉了。

       农历九月,正是棉花盛开的时节。每到星期天,我便回到队里参加采摘棉花的劳动。在棉田里,我又和棉花小组的姑娘们见面了。望着满地雪白的棉花,望着姑娘们采摘棉花时流露出的满脸喜悦之情,我忽然想起大跃进年代的一首诗来——
农业卫星放光彩;
朵朵棉花似雪白;
采棉姑娘多高兴,
棉花朵上跳起来。
当我把这首诗吟诵给姑娘们听时,棉田里顿时充盈着银铃般的笑声……
 
 
 
                  颍州区王店镇众寺小学   邢克铭
                         2019年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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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傅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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