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火

 

       这是一片住宅小区，几幢建筑物金碧辉煌，炫人眼目；小区里绿树成荫，鲜花夹道。空中电线、电话线纵横交错，密如蛛网。

       夜深人静之时，贼溜进了一户人家。贼面蒙黑纱，动作麻利，很快将屋里的值钱之物囊括于袋中。贼意犹未尽，用手电照了照熟睡的主人，主人是位年轻俊美的少妇。少妇被惊醒，拉紧被角，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贼是恶人，见色起意欲行不轨。少妇惊慌道，拿，拿了钱，还，还不快走，我要喊人了。贼来了兴致，坐在沙发上，说，喊人，喊吧。少妇，趁空套上衣服，趔趄到窗前，打开窗，惊慌得声音都变了调:救人啊——救人啊——

       喊叫声似一把利剑直刺黑魆魆的夜空。整个小区阒无声息，偶有风刮过树梢。

       救人啊——救人啊——

       少妇不知喊了多少遍，嗓子哑了，整个小区像死了一样，静极。

       突然，一扇窗户亮了，忽然又灭了。短暂得让人以为是幻觉，又似荒野的鬼火。

       少妇绝望地瘫在窗下……

        抢劫强奸案发生的第二天，少妇寻了短见，美丽的生命短暂的像昙花，美丽的生命短暂的又像她的遗书，只一个字:冷。

       此案成了悬案。

       五年后。同一个小区，同一个贼又来了。贼故伎重演。贼洗劫了财物后，见女主人年轻貌美，顿起歹意。此时，女主人也醒了，她似乎很镇静，对贼说，劫得财物，还不快走！贼说，他还想要一样东西。贼色眯眯地盯着少妇。女主人说，再不走我就喊人啦！贼不惊不惧，坐在沙发上做起思想工作来。贼说，喊人是没有用的，乖乖地从了我，我好你也好！女主人骂贼是畜生。贼又说，你总该听说过五年前发生在这里的故事吧，那是我一手导演的杰作。她喊破了嗓子也没用。现在的人啊……你想想，没有十成的把握，我敢故地重游？贼说话的空当，女主人慌忙套上衣服，快步走到窗前，打开窗。贼并未阻止，他想等她喊累了，喊得筋疲力竭了，再行动，那样会更温柔些。

       女主人喊:救火啊——救火啊——

       喊叫声似一把利剑，直刺夜幕，刺入紧闭的一扇扇窗户。

      一个窗亮了，两个窗亮了……亮了的窗户像春天的野花，次第开放，温暖而灿烂。

       贼惊，上前捂女主人的嘴；贼慌，他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和纷繁的说话声向这里涌来。

      贼被人们扭送走了，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姐姐啊，你在地下瞑目吧——

      这哭喊声似一把利剑，刺人夜空，也刺人人们的脊背，人们不禁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