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克铭:争雄记(小说)

日期:2025-12-08 11:16:10 浏览:

争雄记小说)

                     安徽:邢克铭

这一年春,老湾行政村新一届党总支换届选举结束了,毫无任何悬念,大胡庄钱大友的儿子钱飞继续担任村总支书记。新支委开始工作后,接下来便是村委会的换届选举。在上几届的村委会班子里,钱飞同爷的大哥钱小强一直官居副村长。全庄,甚至全村人都知道,只要钱飞还当村书,不管咋选,钱小强依然是副村长。

然而,钱小强原以为江山坐稳了,可意想不到的是本庄第一大家族的胡大炮却跳出来横插一杠子,跑到镇里、村里和飞家里,强烈要求给他儿来军安排一个村干部候选人名额。镇村两级领导爽快答应了胡大的要求。于是,他在庄上到处宣传镇里和村里都同意来军当村干部了。胡大并不笨蛋,也知道在选举前先跑路。历届的村干部选举时,都是由各庄的队长及庄上有名望的人,拎着用红纸糊成的投票箱,拿着选票挨家挨户上门写选票。因为事先村里或队里并没有通知各农户某月某日不要外出在家等着填选票,所以等队长一干人上门时,十家有七八家锁门闭户。你没人在家不要紧,我越俎代庖,替你写选票,在候选人的名字后面想画圈画圈,想画叉画叉。即便有些老头老太太在家,当队长或选出的写票代表念出一串名字,问他们同意谁当村干部时,老人们便会说:你们想写谁写谁,选谁俺也没意见,俺不问。好呀,既然你们叫我想写谁写谁,那我就想写谁写谁。胡大深知这里面的门道,因而在投票前兜里装两包好烟,挨自然庄找队长们打招呼,请他们在写选票时,多写他儿来军的票。队长们够意思满口应承下来。正当胡大以为胜券在握时,他老三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说:“人家为了竞选村干部请好几场了,你就凭你那两包烟能办成事?”胡大炮不服气。几天后,果不出他老三所料,来军落选了。在全村两千多张有效选票中,钱小强几乎满票,来军仅得二百多票。自取其辱,狠狠打了自己脸的胡大恼羞成怒,怀疑那些队长们在写选票时弄虚作假,故意压他儿的票。气急败坏的他,立马找到那些队长兴师问罪去了。队长们只得实话实说,告诉他:这都是钱飞爷俩亲自安排的,叫各庄都投钱小强的票,不要投胡来军的票。胡大闻听,勃然大怒。他发狠道:“俺儿当不上村干部,我捣得钱飞、钱小强也干不成,咱走着瞧!”

钱大友爷俩只所以这样安排,自然有他们的考量。首先来讲,现在的老湾村是由原来两个行政村合并而来的,大大小小的自然庄十七八个,而村两委的位置就那七八个,大胡庄一个自然庄无论如何也不能产生三个村干部呀。其次来讲,胡家家族里人马强壮,来军今年三十出头,比钱小强年轻二十,比钱飞年轻十岁,又是大专学历,如果把他拿上来,日后钱飞恐难压住他,说不定哪天他就会取而代之自己村总支书记的位置。所以,权衡利弊,钱飞爷俩只得死保钱小强,压制住来军,不能让他进入村委班子。

言必信,行必果。谷雨这天上午,胡大炮骑着老年代步三轮,带着他那年龄九十四,党龄七十四的老爹来到村部。胡大炮问服务大厅里一位正盯着电脑看的新上任女村干部问:“大队干部都上哪去了?”那女干部瞧都不瞧胡大炮一眼,爱理不理地说:“不知道。”胡大炮来气了,咋唬道:“这都几点了,还不来上班,咋为人民服务哩”那女干部烦了,喊道:“上一边去,不准在这里喧哗!”胡大一下被激怒了,脱口骂道:“你妈里×,这是你家里地方,不准老子吭声”女干部看到胡大一副凶相,秒怂,委屈的眼泪“唰”地下来了。这时,村妇女主任从卫生间出来,快步走到胡大面前,忙问:“老同志,你有啥问题提出来,骂人可不对呀。”胡大吵嚷道:“我就是来问问,在咱村啥样的人合乎贫困户、低保户,啥样的人不合乎。”妇女主任转身到一间办公室,拿出一份红头文件,读给胡大炮听:“……丧失劳动能力的,长年卧病在床,天天吃药……”妇女主任读到这里,胡大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粗鲁地说:“别念了别念了,走,跟我上镇里摆摆去。”妇女主任不去,耐心解释道:“老同志,你有什么问题要反映,先说出来,由咱村里解决,村里解决不了,咱再到镇里也不迟呀!”胡大炮忿忿地说:“俺大胡庄的大狗和小兔专拉私人关系,他俩把他们的亲戚都安上贫困户、低保户,真贫困户没给他两家送礼,一户也没评上。今年过年镇里发给俺庄六千块钱的救济钱,都叫他俩分给本庄的亲戚了……”妇女主任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忙问:“大狗和小兔是谁”胡大炮说:“钱飞和钱小强。”妇女主任“噗嗤”轻笑了一声。胡大炮又吼道:“俺老头九十多岁的老党员了,经常有病吃药,妈里X,谁照顾他一分钱了妇女主任认识胡大的爹,比如每次开党员会、总支委换届选举时,她都能见到胡大炮的爹。妇女主任笑着说:“老爷子和书记一个庄,生活上有啥困难可以向他反映反映,要求照顾嘛。”胡大强硬地说:“我不稀罕,钱飞爷俩这回跑不掉,我上镇纪检委举报去。钱大友利用俺庄的小痞子,硬给一点钱全庄人三亩多菜园地买去盖九间别墅;庄上死了人偷着埋后,钱飞和他爹敲人家一两万块钱的火葬费下自己腰;一六年修省道拆迁时,钱大友办了一个假拉丝厂的营业执照,一笔骗取国家一百七十万赔偿金……这当儿,妇女主任给胡大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说了,胡大炮一扭头却见钱飞和钱小强正站在上二楼的楼梯上,胡大估计自己说的话应被他俩全听见了。六相对时,钱飞急步走到胡大爹面前,热情而又自责地说:“俺大爷真对不起,我不知道您生活上有困难,是我失职。”说着,从包里掏出六百块钱塞到胡大爹手里,老头子客气两句,便收下了钱。实际上,胡大爹从钱飞手中接钱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比方说,每次党员来村部开会,晌午不走有补助,补助费当时不到位,事后都是由钱飞把钱转交给胡大炮爹的;再比如,每次总支委换届选举时,钱飞为了拉选票,总会给胡大爹塞上三二百块钱。

接着,钱飞对胡大说:“大老头,晌午不走了我请客。木集东地有一个毛驴养殖基地,旁边有一家农家乐饭庄,老板做出的五香驴肉,还肥还嫩还香还烂,很有特色,就是在城里宾馆也吃不到这样的下酒好菜,咱尝尝去。”说过,钱飞一指村委委员小赵,吩咐道:“你开你的车把俺大爷送回去,俺先走,俺几个在农家乐等着你。”见书记晌午请客,妇女主任转身要走,钱飞叫住她:“美芳,坐我的车咱一块走,中午给我陪客。”

闲言少叙。钱飞在农家乐叫了一大桌子好菜,特别是那一大盘子驴驹肉,仅这一道菜就二百多块钱。五人推杯换盏,喝到二八盅时,钱飞带头说话了,他对胡大炮说:“大老头,这次村委选举,没把俺小弟来军拿上来,主要考虑到来军在城里开大货车一个月一万多块,当村干部有啥呢?一个月就那两千多块没意思……胡大炮打断他的话,说:“咱今天啥都别说了,只管喝酒吃菜。”钱飞站起来给胡大炮敬酒,态度诚恳、谦和地说:“大老头,你要还对我有意见,我把书记让给俺小弟干。”钱小强也是边敬酒边说把副村长职务让给来军干。妇女主任和小赵提议道:“干脆把来军聘请到村委班子。”胡大连连摇头,醉醺醺地说:“别提这事了,我是不会再让俺儿当村干部了……”

将近下午四五点钟时,五人一醉方休了。喝酒不开车,钱飞联系了两个代驾,钱飞一直陪同胡大到家,亲自给他开车门,并握手告别。望着钱飞谄媚的表演,胡大在心里骂道:“少给老子来这一套,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打哭了还想把我哄笑,明天我就去镇里检举你爷几个的问题。

因为酒喝得太大了,胡大头一沾床,“呼呼”一觉睡到翌日天大亮,才被一阵急促的乒乒乓乓的鞭炮声惊醒。女人告诉胡大炮,今天三月十六,西头小六家喜期,一天的事,早晨就开桌,快起来喝喜酒去。

给小六家当主事人的是钱大友,这是庄上的老规矩了。嘴里叼着香烟,正在安排事的钱大友,一见胡大炮来了,慌忙上前握手迎接,满脸堆笑地把他让进堂屋陪媒。按惯例,陪媒这一桌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且酒量也大。四大红媒加六个陪媒的共十人一桌。开桌的鞭炮响过之后,吃席开始了。那四大媒人十分谨慎,也可以说十分狡猾,任陪媒的几个人怎样劝,就是不端。眼见媒人这一桌喝不起来,钱大友一手搂住胡大炮的肩,激将他打通关。坐在胡大炮对面的恰是立壳子的木工老板、钱小强二二河。钱大友提议胡大炮的通关先从二河开始。胡大炮和二河划起拳来。你来我往,互有输赢。划着划着,两人起了争执,你说我孬,我说你孬,吵着吵着,两人对拍起桌子,原本对胡大炮就心里有气的二河,指着胡大炮突然来了一句:“你要能有本事捣掉俺哥的干部、捣掉我的贫困户,我叫太阳从西边出来,哼,累掉你八个蛋也没那个本事!”胡大炮勃然大怒,发狠地说:“我要治不了你弟兄俩我叫你个爹!”两人不顾同桌人的劝阻,从屋内吵闹到外面。那二河也不是省油的灯,捋胳膊挽袖子,跟胡大炮动手,可当他一眼看见胡大炮五大三粗的小儿手握啤酒瓶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一下了。而胡大炮顺手从身旁桌上抄起一个醋盘子冲二河扔了过去,连稀里带稠里浇了二河一头一脸。胡大炮反从人家正吃着的桌子上菜碗里抓起一把皮丝再次朝二河脸上甩了过去。钱大友上前好言相劝,胡大炮也不赏面子。办喜期的小马妈和胡大炮小儿媳妇娘家都是一个庄的,娘家门口没远近。小马妈慌忙找到正在帮厨师摆碟子的胡大炮小儿媳妇改珍,急促地说:“俺大妹别摆啦,快劝劝你老爷别闹事了,除了你,没人能说服他。”改珍放下手里的活,一声不吭走到胡大炮身后,照着胡大炮的胯骨,抬腿就是一脚,胡大炮一个“狗吃屎”跌倒在地。“他妈的,这是谁敢打老子?!”胡大炮大骂着爬起来拉出拼命的架势。当他定睛看清是自己小儿媳妇正怒视着他时,当即尴尬地“嘿嘿”笑了几声,大家也都跟着一起大笑。“死回家去,喝几盅酒找啥事?!”改珍大声喝道。胡大炮嫁到外庄的小闺女和小马家是亲戚,也来喝喜酒了,她看到老爸被二嫂踢倒在地,又心疼又生气地小声骂道:“日娘哩,啥心?有种回娘家踢你娘家爹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此时,喝喜酒的众人突然听到庄东北角人声嘈杂,叫骂声不绝余耳。大家深感惊异、蹊跷,声屏气听了片刻,有人听出是本村牛庄人在咒骂钱大友。钱大友闻之脸色骤变,丢下还等着他安排吃席的客人不管不问,和二婚人蛋子妈一块匆匆忙忙往家走。离家老远,两口子就看见自家门口站满了头戴白帽子、扎着白腰带、穿着白鞋的男人和头勒白长手巾的女人们。几十口子身着重孝的人聚集在自家门口,钱大友不禁大惊失色。牛庄人一见钱大友回来了,都立刻指着他泼口大骂他干死儿绝女的缺德事。牛庄的小中娘更是奋不顾身扑向钱大友,又撕扯他的衣服又朝他脸上吐唾沫,一声声声嘶力竭地哭骂着。一脸懵逼的围观者渐渐听出了门道。

原来八十多岁的小中娘老伴牛老乎昨天去世了。今天早晨天刚亮,村书记钱飞打电话给火葬厂,派灵车来牛庄拉尸。可谁知这辆拉尸车拉走牛老乎的尸体后,仅半小时,又一辆灵车放着哀乐直接开到了小中娘家。牛家所有人都傻眼了。少顷反应过来后,几个年轻人猛拉开车门,把司机拽下车好一顿暴揍。瞬间,那年轻司机便满脸血污,大哭着说:“是钱飞老头打电话叫他来的……”

牛老乎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大中在城里是干部,小儿子小中在牛庄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家里死了一位老人,竟然来了两辆拉尸车,按迷信讲,这不吉利,更是奇耻大辱,惹得外人贻笑大方。牛庄的姓人家都咽不下这口气,因此,兴师动众,前来大胡庄找钱大友拼命。

钱飞是村书记,他爹也不过是一平头百姓,但钱飞爹为何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给火葬厂打电话呢?说起来话长,不得不多说钱大友几句。在全村,众人皆知钱大友有个绰号叫“太上皇”。村书记名誉上是钱飞,其实实权掌握在钱大友手里。钱飞在城里与人合伙开了一家放贷公司,老婆孩子也都住在城里。除了每周一来镇里参加例会外,他很少回村里,本村的一切工作全由钱大友布置安排。凭良心说,论工作能力,钱大友比他儿强十万八千里,村两委的成员叫他分配起活来,得心应手,游刃有余。钱大友曾霸气地说过:两委成员里,谁干不好他派的工作谁靠边站。

钱大友今年七十四五岁,小学毕业,长得人高马大,白白净净,胡须刮的光光的,穿着上总是衣冠楚楚,给人一表人才的印象。只是他那双眯缝眼透露出幽深奸诈,尤其看年轻人时显得色迷迷的。他从二十多岁当大队干部,一直干到四十八岁出事。这一年的农历六月六,庄上有娶媳妇的,人家三番五次请他赴席以给自家装门面,可他以天热得受不了为由就是不去。

午时,钱大友趁全庄男人都去喝喜酒之机,溜进东院新媳妇家行苟且之事。那时庄上还没用电,正是高温时刻,新媳妇小郭屋里热得像蒸笼,根本不可久留。尽管此时的钱大友早大汗淋漓,全身如水洗,可他半点也不觉热了,紧抱着美人不撒手。然而就在这时,住在后院的小郭婆婆突然闯进来了。婆婆一眼瞅见儿媳妇正和大队主任狂欢着,啥话不说,扭头就走。钱大友可吓坏了,光着身子跳下床,“扑嗵”跪在小郭婆婆面前磕头求饶。并许诺,只要放过他这一关,他以后亏不了她,有啥救济粮都给她。可哪知小郭翻脸比翻书还快,当着婆婆的面痛哭流涕,一口咬定她是被钱大友强奸的。小郭的哥哥是公社二把手,得知妹受辱,一个电话打给派出所,钱大友立即被抓走拘留起来。真应了那句: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自此,钱大友的大队干部生涯戛然而止。以小郭哥的能量是可以让钱大友吃几年牢饭的,所幸的是钱大友有个亲戚在城里政法部门工作,凭着这层关系,他在拘留所关了半个月被放了出来,党籍得以保留。事后,庄上一小混混问钱大友在拘留所挨打吗,钱大友说他是党员,党不捆党,党不打党。小混混感慨道:还是入党好呀!

丢人丢官的钱大友忍辱负重,大搞经济,从事建材生意。他走了一步时运,当时农村正兴起建砖房热,后又时兴建楼房,短短数年,成了庄上的首富。发财后,钱大友又有了官瘾,利用以前的人脉,靠砸钱把他大儿扶上村支书的宝座。钱飞三十左右就当上村书记,初出茅庐的他根本不具备统领全村的能力,所以村里的一切工作全靠他爹掌舵、决策和辅佐。这是全村人所共知的事,因此,村里人在背地里都叫钱大友太上皇。

自钱飞当上书记后,钱大友便开始在村里、庄上大肆敛财。比如你想建房,你得给钱大友送钱送礼,还得买他的沙子、水泥、钢筋啥的,不然的话,你就等着城管来扒你的房子吧。再比如,谁家有老人去世了,谁想偷着埋,你必须给钱大友送一两万的火葬费。还比如,你想吃低保、想评上贫困户,那你就得给钱大友送礼。尤其是一六年修省道时,钱大友父子可是发了大财了。修省道全村涉及四五百户需要拆迁。镇里召开拆迁动员大会后,一之间,好多户门口挂起了五花八门的有限公司招牌,家家户户门前垒起了花池子,其目的就是想多捞点国家的赔偿款。对不起,你要想叫你的公司得到认证,花池子多赔点钱,你家砖混二等的房子变成砖混一等的房子,只有毫不吝啬地给钱大友爷俩送钱,方能如愿以偿。当然,镇里派下来的那个工作组长也没少搞钱。拆迁时,关于合法安置人口这方面,有一项政策,育龄妇女只要怀孕了,别管月份大小,只要有医院出具的怀孕证明,胎儿就算合法安置人口。为此,有十来个妇女提交了医院证明。钱大友知道有两三个女子递上来的是假证明,便威胁恐吓,进行敲钱,其中一个女的还身于他。要知道一个安置户口价值十五六万呢!据知情人透露,在这次拆迁工作中,钱大友爷俩捞的钱,再加上他们家办了一个假拉丝厂的营业执照骗了国家一百七十万赔偿款,保守估计也得有三四百万。好,手中有权又有钱了,钱大友在大胡庄愈加骄横,说一不二,成为庄上的第一号人物。就是村里的事也得由他安排,他觉得他也是村书记。因此,正是在这种心态下,钱大友在不知道他儿已给火葬厂打过电话的情况下,又打过去一个电话。

以小中娘为首的几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一齐扑上来撕打钱大友,大友不敢还手,只得连连躲。他二婚的女人蛋子妈看不下去了,和那儿个老娘们对骂起来。老太婆们气疯了,一个个转过身冲向她,有头发的,有撕衣服的。人多力量大,一阵混战中,小中娘和蛋子妈同时倒在了地上。老太婆们拉偏架,急忙把小中娘拉起来,却就势按住蛋子妈。小中二姨竟毫不手软地扒下她的裤子,瞬间,隐私暴露在众睽睽之下。小中娘愤怒地叫骂着:“今天非看看你那到底长啥样,为啥那么贱,五十岁找个七十多的老男人……”说句实言话,蛋子妈的身子还挺性感迷人的。黑白分明,凹凸有致,直惹得围观的男人们目不转睛地看,连眼皮都不舍得眨一下。单寡汉老五近六十了,他看蛋子妈的眼神更是格外贪婪,犹如一个馋鬼。他常说,他一辈子没见过女人身子,下辈子非托生医生不可,好好看女人。好了,他想不到他下辈子才能实现的愿望,今天竟意外实现了。女人的裤子被几个老太婆扒掉,让那么多男男女女瞧见了,钱大友又气又恨,想急忙上前解救女人,怎耐他牛庄来的几个男人团团围住脱不开身,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女人受辱……

牛庄来的男老少一大群人在钱大友家闹腾够了,这才骂骂咧咧,陆陆续续走了。望着牛庄一干人远去的背影,钱大友咬牙切齿地发誓道:“我要不报今天这个仇我随你们的姓!”

小中在牛庄是拆迁户,新宅房子拆后,他又偷偷在老宅盖了三间两层小楼,按镇里拆迁政策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待牛老乎刚过头期,钱大友一个举报电话打给城管,城管火速荡平了小中的楼房。你不仁,我不义,小中兄弟俩也发誓要倒钱大友爷俩。当他兄弟二人得知胡大与钱大友父子   有矛盾时,大中找到胡大炮,一番密谈,决定由胡大炮提供钱飞父子俩敲诈勒索、强买宅基、收受贿赂、骗取国家资金等以权谋私,违法乱记的证据,大中负责写检举揭发材料,再由胡大把写好的材料上报给镇纪检委。

胡大掰着手指头历数钱大友父子俩所干的坏事。他说一条,大中写一条。林林总总共二十多条。忽然,胡大一拍脑门又想起了一条,说:“钱大友好霸占人家女人。”大中谨慎地问:“这一条你可有证据?”胡大笃定地说:“咋没有,从钱飞当上书记这八九年里,钱大友在俺庄玩五六个妇女啦。”大中想了想说:“这一条最好不写,写上了,万一检委下来调查,那几个妇女因为爱面子和怕钱大友爷俩打击报复,不承认被钱大友奸污过,咱不就被动了吗?搞不好还犯诬告罪呀。”胡大炮迟疑了一会,只好说:“那算了,这一条不写了。”

胡大把写好的举报材料交给镇纪委后,立刻引起高度重视,协同镇民政部门对老湾村和大胡庄的诸多问题进行彻查。经过半个月的摸排调查,确认钱飞、钱小强在本庄贫困户的认定上、救济款的发送问题上,任人唯亲,犯了严重错误。又过了几天,镇民政部取消了钱飞二叔、三姨和钱小强小弟、连襟贫困户的待遇,并责令每人退出已领取的八千六百块的扶贫款。至于举报材料上反映的其他问题暂无结论。大中对此处理意见极不满意,撺掇胡大炮上镇里闹,坚决要求撤掉钱飞和钱小强的职务。胡大炮聋子不怕雷,一有空就上镇里缠着镇领导处理钱飞和钱小强的问题,并扬言,要是镇里不处理他二人,自己到区纪检委告去。钱飞和钱小强担任村干部近十年了,和镇领导都有一定的关系,镇里也不想深究他俩的问题及撤职,怎耐胡大炮像打不离的苍蝇,一张嘴净胡乱喷喷,镇领导很窝火,也很无奈。

官断十条路。镇领导听说本镇有位女干部和胡大炮有拐弯亲戚关系,便委托女干部做胡大炮的思想工作,劝他别再纠缠钱飞和钱小强的问题了。为平息事端,只得给了钱飞一个党内警告处分。

春三月的一天,镇女干部领着老湾村副书记及村妇女主任来到胡大炮家。镇女干部给胡大炮带来一箱上档次的好酒,一阵寒喧过后,女干部开门见山地说:“大舅,赏我一个面子,让钱飞和钱小强这届干完,下届不让他俩干了,行吧”两位村干部也帮着求情说好话,胡大炮咧嘴笑着表态道:“好吧,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我不告不闹了。”

钱飞的问题那么严重那么多,仅背了个党内警告处分,大中弟兄俩并不解恨。大中电话联系胡大炮,要求他继续上告钱飞爷俩。胡大炮说他看在亲戚的面子上已说过不告了,不能说话不算话。”大中说:“开弓没有回头箭,状你也告了,咒你也赌了,扳不倒钱家人,你是人也得罪了,还惹本庄人笑话,这多没面子呀。胡大炮沉默了。大中继续开导他:“咱村副书记徐小坤是我初中时的学,你把钱飞告掉,徐小坤肯定升为书记,到时我打个招呼,叫他发展你入党。俺老同学今年五十一二了,干不几年就该退了,他一退,你儿又年轻,又有文凭,接任书记绝对没问题……”听到这里,胡大心情亢奋,激动地两眼放光,欢快地笑道:“好好,我听你的,你再写一份举报材料,写好我交给区纪检委。”大中说:“单位有事,派我出差三个月,这段时间你在家多搜集钱飞爷俩敲诈老百姓钱财的证据,等我回来把材料整理好,你交到区里。”通话结束后,胡大炮的心里别提多喜庆了,仿佛他儿己当上了村书记,他本人那个久有的想效仿钱大友当太上皇的愿望好像终于实现了。

话说到这里,有关胡大炮的过往多说上几句吧。

胡大炮今年六十七八,本名叫胡大刚,一字不识。他个头不高,矮胖;一张大脸、一头乱发、一嘴黄牙、脖子、手面上一层老灰。在穿着上更是不讲究,他儿的旧衣服,他孙的校服,他都穿。三天一穿便脏兮兮的。因他那张破嘴少一个把门的,不论该说不该说,管说不管说的话,他都敢往外说,乱放炮,所以上人给他送了个外号“胡大炮”。老古语:从小看大,三岁看老。胡大刚打小就有胡喷喷的秉性,在他十二三岁时,有一次差点闹出人命。农村大呼隆年代,首次实行计划生育后,公社妇女主任陈英带着公社卫生院的女医生下到生产队给育龄妇女上节育环,上环地点选在生产队学习室内。胡大刚就趴在学习室后窗,从破洞处向内偷窥。他爹是队长,有几个男女社员发现他偷看妇女上环,没人敢撵他走。一上午下来,二十多个妇女上环的过程全被他看个一清二楚。你说你看就看呗,偏偏他溜到干活的男社员窝里嘻嘻哈哈大讲那个妇女上的是大号环,哪个上的是小号环;谁谁肚皮白得狠,谁谁那里光光的。他讲得眉飞色舞,男社员们听得津有味。不几日,全庄人都知道年轻会计女人杏杏是“白虎星”。按迷信说法,这样的女人是人的。自己生理上的缺陷让尽人皆知,杏杏深感耻辱、自卑和羞愤,一时想不开的她,便在一个秋夜里投塘自尽,所幸的是被两个偷鱼人发现,及时救了上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成家立业后的胡大刚,虽小时懂事多了,但总改不掉敢说、胡乱说的习性。因此,庄上有人开始称他胡大炮,并逐渐叫开。胡大育有两子一女,从三十一二岁开始,就一直外出在建筑工地打工。这不,前几年因为他过了六十岁的杠子被工地辞退,只得回乡种那几亩承包地,好在儿女们的终身大事已办完,没啥负担了。胡家在庄上是第一大户。胡太的同太、同爷弟兄们加起来二十多,他一个娘的弟兄们也是四五个。老胡家的祖坟兴许埋在风水宝地里了,人丁特别兴旺。论家族势力,远超钱家。在近几年里,当胡大看到钱飞当村书记只是挂个名,他爹大权在握捞不的好处时,胡大突发奇想,萌生了叫大儿当村干部的念头,负责本庄这个点,庄上所有的大事小情来照应着,他儿该干啥干啥,又不影响收入,还可以多拿一份村里的工资。而他自己呢,也可以效仿钱大友当太上皇,有人给自己送钱送礼,真是一举两得——这就是胡大炮力挺他儿当村干部的真实意图。

农历三月十六是个好日子,胡大同爷的哥想动工盖房子。胡大炮得知同爷哥准备给钱大友送一千块钱时,胡大生气地说:“你一分钱也不要送,要盖房子就盖吧,出了事,你的损失我来赔!”同爷哥激将道:“好呀,我听你的,受了损失你赔我。”

不出所料,同爷哥的房子动工才四五天,不知是谁打的举报电话,三四个城管气势汹汹地带着一台挖掘机赶来了。庄上人都明白,八九不离十又是钱大友和钱小强举报的。带队的城管强硬地命令开挖机的年轻人:“开始拆吧!”正当围观的众村民无不认为这四间刚垒平座的一层房子,就是神仙来了也保不住时,胡大炮手拎一块红砖冲到挖机前,冲开挖机的年轻孩子大吼道:“走,我领你去扒书记爹的别墅去,今天你不把书记家的房子扒了,敢扒俺老大家的房子,我砸断你腿!”开挖机师傅被胡大炮震慑住了,把挖机熄了火。领头的城管厉声质问胡大炮:“你是什么人敢妨碍我们执行公务”“我是老百姓!”胡大炮毫不畏惧地呼道:“书记老头强买社员的菜园地盖房子你们不问宅基准许买卖吗俺这庄我摸清了,有二十三户盖新房哩,都是给钱飞和钱大友送礼后才盖的,哪一家镇里也没批。你们不是执行公务吗上他们家执行去吧!有个城管接腔道:“挖机开到你门口了,扒了你家的再扒他们的。”“你说话!”胡大炮怒吼道,“按顺序来,谁先盖的先扒谁家的,党员、干部家的房子得先扒,咱要以理服人,谁要不服气,走吧,我跟你一块上区里、大市里摆摆去!”几个城管看出今天碰到硬茬了,一时竟无言以对,面面相觑。僵持了一会,那个三十多岁的带队城管十分气恼地对围观的人说:“就你们村你们庄的情况复杂;问题多,那好吧,这一户的房子今天暂时不扒你的了,你也别继续盖了,等我们回去把这庄的情况汇报给领导后,成立专门的拆迁队,非把你们庄所有违建的房屋全部推平!说过,几个城管灰溜溜地钻进开来的小车内,一溜烟似的驰出庄。开挖机的年轻孩讨好地对胡大炮说:“你大的房子没事了,城管不会再来了,刚才赵队长说狠话是给自己找台阶下,这里面的情况我知道。

胡大炮同太哥盖房子采取速战速决的战术,十来天就把两层楼房盖好,他没给钱飞爷俩及钱小强送一分钱的礼,城管也没来找事,胡大在庄上的风头、威望一下子提上去了。

又过了一二十天,胡大的亲二婶子死了。以往庄上但凡有丧喜事,东家必请钱大友出来主事,但这一次老胡家办丧事偏不甩钱大友,不找他来主事。应事的次日,钱飞和钱小强来随礼了。他们二人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监督着胡大二叔别把老伴偷着埋了。吃席间,胡大径直走到钱飞和钱小强这一桌,不卑不亢地说:“明人不做暗事,我先跟你们两位干部打个招呼,俺二婶子不去火葬。”钱飞闻听脸色陡变,严肃地说:“那不行,现在火葬这么紧,谁也不能偷着埋。”钱小强也帮腔道:“不火葬不行,尸体偷着埋了,镇里知道了还得扒出来重烧。”胡大炮两眼一瞪,火上来了,发狠地说:“咱这庄偷着埋的死人还少吗?前头有车后头有辙,人家管偷着埋,俺二婶子也管偷着埋。镇里敢把俺二婶子扒出来烧,咱庄所有偷埋的死人都得扒出来烧,一个都不能落下!”两位干部当即理屈词穷、瞠目结舌。钱飞低头思忖一会,站起身,手搭在胡大炮肩上,示意他一旁说话。两人来到远离人群处,钱飞亲昵地说:“大老头,你得支持小孩的工作,给我留点面子。这样吧,俺二奶火葬也行,你别声张,白天别埋,等到下半夜更深静时再埋,万一镇里知道了,闹腾起来,你千万别说这事我知道,跟别人也不能把我卖不去。”胡大炮脸上的怒气和眼中的敌意消失了,他“嘿嘿”一笑,心情舒畅的说:“放心吧,你给我面子,我也给你面子。”

通过同太哥的建房和二婶子的偷埋这两件事,全庄人看出胡大炮是真管、真能扛事,城管、村书记在他眼里屌都不算。人都是势利眼,纷纷结起胡大炮。不久,庄上有两家要建房的,搞笑的是,他们建房前不再给钱飞爷俩及钱小强送礼,反而塞钱给胡大炮,请他帮忙。他们清楚,别管啥事,只要胡大出面,钱家那爷个是敢使绊子的。自此以后,胡大炮成了庄上的人头,如遇丧喜事请他来主事,邻里有纠纷也找他来调解,钱家爷几个则无人问津,被边缘化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晃到午收了。每到午收,镇村两级总会老生常谈,贴标语、拉横幅、宣传车走村串庄大力宣传禁烧秸杆。同往年一样,村干部实行分包庄制,严防死守,坚决做到地里不点一把火不一处进行灰斑倒查,发现谁点火了,务必严肃处理,拘留加罚款。钱小强负责牛庄的禁烧工作。

这是一个天气阴沉,漆黑,东南大风呼呼嘶吼着,一阵紧似一阵,树枝折断的“咔嚓”声此起彼伏。牛庄东地的小麦已割了三分之二。钱小强白天忙碌了一天,入夜后又在牛庄东地蹲守了大半夜,此时的他又困又乏,实在撑不下去时,便悄悄骑上电瓶车回家睡觉去了。然而,他走后不久牛庄东地的麦茬地里突然起了火。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瞬间大火熊熊燃烧起来,并伴随着麦茬“噼哩啪啦”的爆裂声。光景不大,牛庄东地浓烟滚滚,火焰熊熊,一道几百米宽,一两丈高的火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村庄猛扑过来。尤令人痛惜的是地里尚有四五十亩没收割的小麦都被这无情的大火吞噬了……

水火无情。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因火势过大过猛无法扑灭,一直把牛庄东地一百亩麦茬、五十亩没割小麦全化为灰烬后才逐渐熄灭。这场特大火情惊动了镇里、区里,因查不出纵火者,上级领导便处理失职的住点干部。钱小强被撤职了,钱飞受到了全镇通报批评。钱小强当村干部近十年,因是被撤职的,六十岁后一分的退休金都没有。他女人痛哭流涕地埋怨钱小强:“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早劝你别干了,胡大炮叫来军干就让他干吧,你不听我的,就信钱大友的鬼吹灯,这回好了吧,以后一个月少拿几百块钱补助,还没落着好名声。我看牛庄东地的火肯定是胡大炮和小中偷放的……”怀疑归怀疑,你没有他二人放火的证据,你能有啥办法呢

胡大炮走了钱大友在庄上的地位,钱大友心即失落不甘,又气恨难平,由不得背地里讥讽、嘲笑胡大不是当主事人的料,除了一张破嘴会胡屌喷喷,狗屁不懂……此话传到胡大耳中,顿时恼羞成怒,恶狠狠地说:“钱大友不要不老实,我还得治他,咱看大胡庄是谁的地盘。他作的还有两个案,我才打听清楚。庄北地老电灌站的电动机叫他偷卖了;前年天热,庄西北宅的新媳妇小婷在门口睡觉,钱大友用被单子裹住她,扛到庄外桃林里玩弄一,现在她当家的知道了,找我帮忙告他哩。

建党节前夕,出差个月的大中回来了。大中告诉胡大炮:“今天星期四,下周一区里要来咱镇里检查工作,这是一个好机会,到时把举报钱飞爷俩的材料直接交给区领导。”两人一拍即合,在原来写的检举材料基础上又增加了胡大炮所说的那两条。不出两天,一份事实真实,证据充分,指向明确的实名举报的检举材料便大功告成。胜券在握的胡大炮,在当日的一场酒席上,口无遮拦的吐露出下星期一区上来人给镇里开会,他要去镇里把检举钱大友爷俩的材料交到区干部手里,并把检举的内容一一说了出来。

散席后,便有人向钱大友爷俩告密,爷俩闻之色变。钱飞满脸惊恐和气恼地怨他爹:“瞒着我你干了那么多不光彩的事,胡大炮把检举材料交给区领导,追查起来,肯定要严肃处理我,撤我的职不说,咱家在经济上也得受到清算,我看这一次免不掉大祸临头了……”钱大友被儿子数落得也是一时六神无主,心慌意乱。爷俩相对无言良久,钱大友忽然说:“天无绝人之路。只要能拦住胡大炮星期一别上镇里,就能躲过这一关。”“谁能拦住他呢?”钱飞问。钱大友小眼骨碌一转,自信地说:“他两房媳妇两个儿只要出面就能拦住他。”“他们可拦他呢?”钱大友狡黠地笑笑,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胡大炮两个儿手里都急,都缺钱,明天我取一万块钱出来,一家给五千,叫他们拦住胡大炮往镇里去,咱再说些软话,我看这招保证管用。

眨眼间到了星期天,晚黑掌灯时分,胡大炮和女人正在吃晚饭,平时很少踩二老门坎的来军突然而至。来军妈慌忙给儿子盛饭,来军说吃过了,接着就说:“俺爸,你明天不要上镇里去。”胡大炮不解地问:“为啥?”来军说:“钱飞昨天给俺弟兄俩一家五千块钱,又说了么多赔不是的话,叫我劝劝你别上告他爷俩了。”胡大不屑地说:“他爷俩捞了那么多的钱,就给你弟兄俩万把块,就想不叫我告了?”来军劝道:“他捞公家的钱,捞旁人的钱,又没捞咱家的钱;他盖别墅占的是大家的地,又不是咱一份的地;他跟人家妇女胡搞,搞的是外姓的女人。你说你多啥事?都是一个庄的老少爷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隔邻居是大事,算了,别纠缠人家了。”胡大据理力争,不服气地说:“选举村干部时,他爷俩搞鬼压你的票,我就要把钱飞的书记告掉报这个仇。大中说了,他跟咱村副书记是同学,等钱飞书记掉了,副书记当上书记后,他跟书记打个招呼培养你入党。副书记徐小坤今年五十多了,干不几年要退了,你就管当书记了。”来军没好气地怼道:“想当书记你自己当去,我不是当官的料,你做啥梦”就在这时,来军的手机响了,物流公司有一批货物急需连运往上海,老板叫他即刻动身。来军挂断电话,对他爹说我走了,再说一遍:你明天哪都不要去,别没事找事!

当夜无话。次日早饭后,胡大炮刚推出电瓶车,就被住在东院的大儿媳齐芳瞥见了齐芳大声呵斥道:“死老头子,又想上哪去你儿临走咋交代你的!你不是闲吗那好,上南地给俺家的玉米追化肥去!”住在西院的改珍听到嫂子的吵嚷声,急忙赶了过来,她快步走到胡大炮的电瓶车前,伸手拔掉钥匙,装进兜里,黑丧着脸,凶巴巴地训斥道:“你不要无事生非!走,跟我一块上庄东芝麻土地里薅草去,再不薅草,芝麻要让草‘吃’完了。”胡大炮嘴一咧嬉皮笑脸地骂道:乖乖哟,你们两家都有活给老子干,我给谁干是哩……”一时间,胡大炮倒犯了难。

故事核心内容总结

本文讲述了老湾村村委会换届选举引发的权力斗争:胡大炮为儿子争夺村干部名额失败后,与钱大友父子(村书记钱飞、副村长钱小强)结怨,通过举报、阻挠执法等方式展开报复。双方围绕贫困户认定、违建拆除、火葬政策等问题多次冲突,最终钱小强因禁烧秸秆失职被撤职,胡大炮虽未完全扳倒钱家,却在庄上树立起威信,成为新的“话事人”。故事折射出乡村权力博弈中的利益纠葛、宗族势力影响及基层治理问题。

关键人物关系

钱大友父子:钱大友(“太上皇”,实权掌控者)、钱飞(村书记)、钱小强(副村长),通过操控选举、敛财等手段维持统治。

胡大炮:本名胡大刚,性格冲动、好“放炮”,因儿子落选村干部,联合牛庄大中举报钱家,逐渐取代钱家在庄上的地位。

其他势力:牛庄大中(利用胡大炮扳倒钱家)、胡大炮儿媳(关键时刻制止胡大炮闹事)等,共同推动情节发展。

核心冲突与结局

冲突焦点:村干部选举控制权、贫困户/低保名额分配、违建与火葬政策执行中的权力滥用。

结局:钱小强被撤职,钱家势力受损;胡大炮通过“闹访”“硬刚”城管等方式获得村民支持,但最终因儿子被收买、自身计划泄露而未能彻底扳倒钱家,双方陷入僵持。

故事以乡村权力斗争为缩影,揭示了基层治理中的灰色地带与人性博弈。

故事核心情节叙述

老湾村党总支换届后,钱飞连任村书记,其兄钱小强本以为能稳坐副村长之位,却遭本庄大族胡大炮阻挠——胡大炮为儿子来军争取村干部候选名额,虽获镇村同意,但选举中因钱家父子操控选票,来军落选。胡大炮得知真相后发誓报复,开始收集钱家(钱大友、钱飞、钱小强)以权谋私的证据(如骗取拆迁款、强买宅基、收受贿赂等),联合牛庄大中写举报材料,多次与钱家发生冲突:

阻止违建拆除:同爷哥建房遭城管查处,胡大炮以钱家违建别墅为由逼退城管,保住房屋;

对抗火葬政策:二婶去世后,胡大炮强硬要求偷埋,钱飞被迫妥协;

举报与反击:钱家因牛庄东地麦茬火灾(钱小强失职),钱小强被撤职、钱飞被通报批评;胡大炮准备向区里举报时,钱家收买其儿子来军及儿媳,阻止其告状。

最终,胡大炮虽未彻底扳倒钱家,却在庄上树立威信,取代钱家成为新的“话事人”,而钱家势力因失职和举报受到重创,双方陷入僵持。

关键人物与冲突本质

核心人物:钱大友(实权掌控者)、钱飞(村书记)、钱小强(原副村长)、胡大炮(挑战者)、大中(牛庄势力代表)。

冲突本质:乡村权力真空下的宗族势力博弈,以及基层治理中权力滥用与民众反抗的矛盾。

故事通过一系列事件,展现了乡村社会中权力运作的灰色地带、利益交换的潜规则,以及普通村民在权力斗争中的生存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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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5-12-08 11:16:10  所属分类: 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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