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程阳辉/有您在,我才是真正的娃(散文)

日期:2022-12-29 10:39:37 浏览:

有您在,我才是真正的娃

文 /程阳辉

        母亲,当您秋霜染鬓时,我是您头上第51根白发吗?当您满面沧桑时,我是您脸上第51道皱纹吗?51年光阴,51年路程,每一程都有您关切的目光。我是一只羽翼丰满的鸟儿,始终盘旋在您悉心呵护的网里;我是一只放飞的风筝,时刻在您视线的牵引下自由飞翔。
        母亲,我一直以为自已还是个孩子,因为,有您一直陪伴在我的身旁,那么温暖,那么幸福。
        母亲,您还记得吗?小时候我多么渴望长大,恨不得一下子就长到您那么高。可您却拍着我的头说:“傻孩子,等你长大了,妈妈也就老了!”母亲的话里带着些许轻叹与爱怜。那时 我不懂,只盼着自已快点长大。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母亲的爱是我最难忘的情怀,它仿佛是绵绵的春雨,时时滋润着我健康成长。
       我曾经多次拿起手中的笔,想写一写您,但终究还是放下了。您的辛劳、您的付出、您的经历、您的一切一切,是我这支拙笨的笔能描述的吗?
        今天,不知怎的,俨然灵光乍现,我情不自禁地再一次拿起笔写您。多少年来,母亲在我心中,就像一部简装的书,永远也翻不厌的书。需要我在闲时、忙时,慢慢地品读、读完的。
       母亲是阜南曹集人,所谓曹集,就是阜南县东南部一个较为偏僻、闭塞、贫穷的小镇,坐落在当时水患频发的淮河岸边。母亲出生的地方叫焦台子,因出个“塔山英雄”焦玉山而得名,与父亲所在的洪郢子相邻。
         母亲十八岁那年,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我的父亲,父亲是一位民办教师,两间土坯房就是他们的全部。那是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买什么东西都得凭“票”,如粮票、布票、糖票、煤油票之类。家家过得都很清贫,母亲就在这样的地方过日子。当然,这些都是母亲告诉我的。
         小时候,乡村的夜晚清幽祥和,美丽宁静,月亮像一颗稀有的特大号珍珠镶嵌在遥远的天际。月光像一片轻柔的白纱,将小村庄包围得严严实实。田野里蛙声、虫声此起彼伏,萤火虫提着一闪一闪的小灯笼在空中飞舞。我和妹妹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听她绘声绘色地讲述嫦娥奔月和哪吒闹海的神话故事,又是惊奇,又是欢喜,特别开心。母亲常常深情地望着我们,那  眼神充溢着一种只有母性才拥有的渴盼、呵护和慈爱,仿佛在说:“快快长大,我的小乖乖。”
        打我记事起,母亲给我的印象是一位身材中等,面容慈祥,相貌平平,但性格要强的农村女性。母亲这代人,挣过工分、上过河工、吃过野菜,是从苦日子里走出来的人,到现在都知道粮食的珍贵。母亲生下五个孩子,拉扯大了三个。我们三个都上学,父亲在小学代课,每月工资不到二十块钱,家庭的重担几乎全落在母亲的肩上。堂前灶后,里里外外都靠母亲一双手。
        我读书时,家境虽略有好转,但日子依旧过得很艰难,‘红芋饭、红芋馍、离了红芋不能活’就是当时生活的真实写照。那年月,生产队每年收的麦子很少,每人仅分几十斤,长年累月主食为玉米、南瓜、红芋,对于细米白面,稀罕的像黄金一样珍贵。只有过年了,父母才会推着像日子一样沉重的石磨,磨出几十斤面粉。头道、二道细面留着来客吃,三道、后道粗面我们自已吃。
         即使如此,母亲对我们的期待也没有降低一丝半毫。母亲多次说:“孩子们,只要你们想学,我和你爸就是要饭也让你们把书念个够。但是,你们要争气!”每当这时,我们都会不约而同地默默的点点头,以视对母亲的承诺。在母亲的心里,我们都是她得意的作品,每当我们小有成绩,母亲都会欣喜地向人炫耀,言语中会自然流露出无比的自豪和欣慰。一天的劳累此时也仿佛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久,我就要离开母亲到外地去读书了。临行前,母亲从怀里拿出那双连夜赶做出来的布鞋。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穿着它,路走得稳,走得舒服!”我知道,为了这双鞋,母亲没少费功夫,一层一层的捋布、抹浆、晾干、包边、剪底、做面、捺线、撑帮,俗称‘千层底’,可见其工序复杂,我双手接过那双崭新的布鞋。那双鞋子好像千斤重,怎么也托不起。我转过身,悄悄拭去眼泪,随后把母亲给我的爱慢慢装进我的行囊。
         是呀,母亲为了我能穿上新鞋,白天下地干农活,没有工夫,只好夜间做,那双鞋的每一个针眼,都如一只向上的酒碗,盛满浓浓的心血,也盛满甜蜜的母爱。我该怎样报答母亲呢?我细细寻觅,发现任何赞美的语言此时都显得那么苍白。我的耳边仿佛听到母亲在说:孩子,别难过,你疼妈,妈心里明白,多吃点苦不要紧,只希望你们能多读点书!
         汽笛是出征的鼓点,急促、刺耳,不时唱着启程的歌。秋风策马,吹着潮湿的心事,漂泊的心终究将留守俘获。我渐行渐远,而母亲却立在村头的风中久久地伫望,枯黄的头发在风中轻轻拂动,远处的那瘦小的身躯渐渐模糊,我想此时母亲的脸上肯定也是挂满了泪珠。我赶忙扭过头去,心底眼里早已涌出许多酸酸的东西。
          从我初中离开家,到后来上高中,我离家的时间是越来越长,距离是越来越远。但无论时间多长,距离多远,母亲对我的那份牵挂总是与日俱增,对我的那份爱也是越来越浓。我们家土屋里挂着一本日历。母亲负责每天撕掉日历的一页。日历被撕掉的每一页,意味着父母每天的变老和我每日的成长。我明白:母亲当然是在悬悬而望假期的到来。那样她就可以见到在外地上学的儿子。
         一到村头,总能第一时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向我走来,接过我的书包,牵着我的手一起走进家门。这时正在学习的妹妹弟弟也会放下手中的笔,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气氛顿时热闹起来,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温馨。陈旧的老宅,忽然被人声塞满,兴奋得吱吱作响,老宅只在一家人相聚时,才呈现出欢乐、饱满的样子。晚饭时,餐桌上摆着可口的饭菜,看着三个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父母都会露出开心的笑容。
          可以说,为了孩子,母亲真的付出了太多的汗水和心血。母亲这种只予不取,只爱不怨,苦乐相随的恩赐,时时激励着我,鞭策着我,催我奋进,让我前行。在我心里,母亲就像家门前那条潺潺的小河,总是滋润着我的心田;母亲就是寒夜小屋里透出的那一抹灯光,总是温暖着我孤独的梦;母亲就是春天远方飘来的那一阵淡淡的香,总是让我忘不了家的味道。
          后来,我们都踏上了各自的工作岗位,成了各自的家庭,但每每想起母亲那慈祥的面容、温馨的话语、勤劳的身影时,全身都会涌动出一种温暖和力量。可以说,在人生的旅途上,母亲始终都是我的加油站。
        如今,母亲已经七十八岁了,一辈子的辛勤劳作、默默付出,让母亲的双腿走路时已显吃力。慢慢地,人世间的桃红柳绿、纷纷扰扰,母亲将再也走不远了。即使儿女有心带她出去走走,恐怕母亲的身体也很难承受。
        岁月流逝,美好的往昔,给我留下了一段段温馨的回忆。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了,人只有到了这样的年纪,只有做了父亲并且孩子远离后,才能体会到母爱。体会到母爱这个普通字眼里的全部内涵。
         母亲,趁着您还能听到,让我多喊几声妈;趁着您还能微笑,让我的目光驻留在您面颊;趁着您依旧爱美,让我梳理您渐稀的白发。母亲,有您在,我才是真正的娃!

作者简介:程阳辉,笔名程耀宗,安徽省散文随笔学会会员,天津散文研究会会员,青年文学家榆林分会理事,作品散见于《中国保安》《青年文学家》《安徽教育》《散文诗世界》《精短小说》《颍州文学》《百姓作家》《作家故事》《安徽青年报》《颍州晚报》等报刊,偶有作品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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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3-08-08 15:03:29  所属分类: 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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