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飘来馒头香

日期:2021-01-07 10:59:14 编辑:hd888 浏览: 查看评论 加入收藏

                     村里飘来馒头香
                           作者系安徽: 张坤
        下午下班之后,我随意地去单位东边的名叫小李庄的村子里散步,这时不知从哪家飘来了刚蒸好馒头的香味,勾的我肚子咕咕叫,口中口水也好像突然多了好多。
        现在能吃上一顿地锅的手蒸馒头,那可真是一种奢侈,如今很少有人家自己动手蒸馒头了,到加工点加工或是去馒头店直接购买,省去了许多麻烦。但是让我念念不忘的却是小时候那手蒸的地锅馒头。

       我小时候是在姥姥家长大的,我最怀念的是姥姥、姥爷蒸的地锅馒头。
       那时农民虽有干不完的农活,但冬天里却比较清闲,这时候的姥姥也没有事情做,一般会把酵母拿出来,用温水化开,和一个面团,放在陶盆里,然后把陶盆往地锅的温水里一坐,盖上锅盖,到堂屋给我和妹妹做鞋。一双鞋帮子做得差不多,再次回到厨房,掀开锅盖,面已经满满当当地发了一盆。这时候,姥姥把面盆端出来,案板打扫干净,撒上一些面粉在案板上,乡下人称这些撒下来的面粉为“面步”,意思是待会儿面团在案板上和面,似在走路。

        接下来就要在案板上揉面了,揉面是个体力活,姥姥虽然年纪大了,但因在乡间干惯了农活,揉面和面对于她来说,丝毫不在话下。只看一团面在姥姥的手掌之间上下左右翻腾,不时撒一些面步上去,继续盘揉,约摸半小时左右,面就盘好了。盘好的面或被刀切成枕头状,或团成蒸馍,形状不一,做出来的馒头也不一样。馒头塑型完毕,通常一锅水也烧至沸腾,把箅子和纱布铺好,馒头一个个码在上面,像一片白色的营阵,盖上锅盖,继续加火。灶釜里吐出来的蒸汽越发变香,如此,蒸上半小时左右,焖上三五分钟,就可以出锅了。

     那时我们姊妹几个也早已在厨房中等待多时了,掀开锅盖的瞬间,那叫一个喜人。白胖胖的馒头好不富态,像雍容的唐朝美人,在锅灶上盈盈冒着体香,撩人味蕾。窗外大雪茫茫,锅灶上馒头雪白,这世界,一片大同气象。

     平时吃的馒头,一次只蒸一锅,姥姥一个人可以忙活过来,但是到了过年蒸馒头时,姥姥就忙不过来了。过年蒸馒头的前一天,要先把面和好,和面这活一般都是我姥爷来做。我家和面的盆是姥爷撒鱼用的大木盆,三四个小孩在里面睡觉绰绰有余。和好的面盖上棉被,经过一夜的焐,天寒地冻时,放在热烘烘的草窝(农村一种用草扎成的椭圆形取暖用具)上烘,加速发酵。第二天,姥姥一大早起床,掀开盖在盆上的棉被,一股热气迎面扑来,姥姥用手指一按面团,凹下去,又迅速起身,很有弹性。这时全家上下一下子忙活起来,姥姥当火头军师,把舅舅早已劈好的柴架上,就等馒头上笼,我们小孩子也唯恐落后,凑在用门板临时搭起的案板周围,小手痒痒的,也想一试身手。姥爷用刀切开摊在大盆里的又白又胖的“大家伙”,瞬间咧开一道口子,露出又白又嫩,又有许多小孔的“肉”,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流露满意之色,忙又横切一刀,在交叉处倒上碱水,然后拎起四角依次向中间揉去。大家伙像个听话的胖娃娃,任凭姥爷搓、捶,经过十来分钟,面更有韧劲了。由于加了碱,面色有点黄。切下脸盆大的一块面团,姥爷又反复地揉搓,形成了有手臂粗的长条状,一刀一刀切下去,一块一块呈椭圆形的面蒂出来了,就像我们小孩喜欢吃的大麦糖的样子,不过要大上好多。

      那时的我们更是闲不住,我学着姥爷的样子用双手把面蒂放在掌心,双手对挤,对拍,面蒂成圆面饼。一旁的姥爷、姥姥已开始包馒头了。我家一般是菜馅和芝麻馅的居多,家前

屋后全是青菜,芝麻也是自家旱地里长的,就地取材,方便。还有一个原因是芝麻馅容易存放,可以吃到来年三四月。曾羡慕过大黑子家蒸烧麦,缠着姥姥要吃,姥姥总会满足我们。第一笼馒头最重要,要看碱是否合适,蒸出来的馒头是不是发得大大的,全家来年的运气就看这一笼馒头了。灶膛内,大火熊熊。火苗熏得姥爷、姥姥的脸红红的,似乎想把他老人家脸上的皱纹给融化了。十几分钟后,第一笼出锅了,姥爷笑眯眯端出笼子,我们靠近时,哇,一笼白白的、胖胖的、圆圆的馒头像年画上胖娃娃的小手,看了就想扑上去咬一口。“不错,不错!”姥爷这时候点上一支烟,悠闲地坐下吸了起来。我们孩子们早已迫不及待手一伸,拿起一个,狼吞虎咽。有时候姥姥看我们的吃相,笑骂道“饿死鬼投胎”。最多的一次,我一天吃了十来个馒头。一笼又一笼的馒头出锅了,倒在大匾里,冷却后,又从匾里倒进箩里。每年我家都要有三四箩的馒头呢。庄上人说我们家是大户人家,也许是我家馒头蒸得多的缘故,这当然是笑话。

       馒头虽是我们常吃之物,但真正品出馒头之味的还要数清代的大才子袁枚先生,他在《随园食单》里所描摹的句子:“偶食新明府馒头,白细如雪,面有银光,以为北面之故,龙云不然,面不分南北,只要罗得极细,罗筛至四五次,则自然白细,不必北面也。惟做酵最难,请其庖人来教,学之卒不能松散。”一句“白细如雪,面有银光”,这哪里是在写馒头,分明是在写美人。馒头的美,是名副其实的“秀色可餐”,况且,在大雪天气里,刚出锅的馒头是最好“暖宝宝”,放在手里,不时的左右手互换,吸溜着热气,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那发酵后的成熟面团,在唇齿之间舞得可带劲儿了!

     这是哪家蒸的馒头呢?这么香!我在村中的小路上来回徘徊,久久不愿离去。
通联:安徽省临泉县阜临路阳光家园五幢二单元401室 张坤 (收)邮编236400 电话13696683871 QQ2224358463)

编辑:傅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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