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友君:活动地址是一首朦胧诗(六首)

日期:2025-12-07 13:05:56 浏览:

活动地址是一首朦胧诗

傅友君

颍州的冬晨 七点半

寒风把骨头吹得发亮

我骑着三轮电瓶车  

在经纬的迷宫里

寻找一个名为三塔的坐标

 

地址是一首未拆封的朦胧诗

说在三塔

却不说在三塔的哪一寸土里

是在镇政府那威严的门牌下

还是在某个村委会斑驳的墙根旁

是在书声琅琅的校园深处

还是在机器轰鸣的车间尽头  

不说  我不说

只留下一个巨大的问号

悬在南洋大道通往未知的路口

 

我经过九里的桥路

车轮碾过晨光  发出孤独的脆响

 像一把生锈的刻刀

在脸上雕琢着冷冽的纹路

路标沉默 村庄后退

每一个岔路口都像是邀请

又都像是拒绝

我在寒风中穿行

像一个误入迷宫的标点

找不到句子的主语

 

三塔很大

大到可以藏下一个谜底

它把学校藏在绿荫里

把企业藏在图纸里

把村委会藏在乡音里

把镇政府藏在公文里

而我 只是一个寻找逗号的旅人

在这一大片广袤的留白中

试图用体温

焐热那个冰冷的地址

 

或许

活动地址本就不在经纬度上

它在那刺骨的风里

在那断桥的残垣里

在每一个路过却不知去向的瞬间里

当迷雾散去

当我们终于没有抵达

才发现

那个寻找的过程

本身就是一首最完美的朦胧诗

三塔镇有个拐弯村

路在这里拐了一个弯

命运 就顺势

流淌成了另一副模样

三塔镇从此

便有了个拐弯村

便有了美丽的诗章

 

在清代的晨雾里

赵姓的祖先

用脚步丈量了河的弧度

那是一条水的臂弯

也是大地的指纹

于是 村庄便有了一个

带着水声和体温的名字

拐湾

 

那时 人丁是繁茂的草木

顺着河湾的曲线疯长

如今 这名字依然在风中低语

诉说着一种顺应天时的智慧

水要绕行 人要扎根

 

五千米的土地

五千年的期盼

被经纬线细细梳理

曾经 那是靠天吃饭的叹息

如今 党与政的暖流

化作三十一座新桥的脊梁

和五十八眼机井的深呼吸

 

这不再是简单的灌溉

这是大地的脉象被精准把住

每一滴水都顺着血管流进庄稼的梦里

让干渴的泥土

终于尝到了丰衣足食的甜

 

我们不再固守那寸寸黄土

而是将它们温柔地扭转

不是逃离 而是升华

把土地交给能人

把汗水变成智慧

把单一的麦浪

调成多彩的产业风铃

 

看吧

那三十头以上的猪崽

在圈舍里哼唱着致富的歌谣

那家具店 商店 打面房

在村头巷尾点亮了生活的光

 

阳光

格外偏爱这里

它把森林村庄的桂冠

轻轻戴在了拐湾的头顶

这不是虚名

是树影婆娑的真实

当你走过南洋大道

或是迷失在断桥路

请记住 

有一个地方叫拐湾

它在三塔的西北部

像一位隐士

披着绿蓑衣,

颍州的版图上

安静地 又热烈地

呼吸着

我学会了导航

冬天的早晨

寒风是一把无情的刻刀

我在三塔的版图上

迷失成一个找不到句读的逗号

 

去哪里

镇政府 学校

还是某个企业的门口

世界是一团雾

路是一道谜

直到 抱岩主席的讯息划破长空

拐弯村

 

我对着冰冷的手机屏幕

像古人参悟天书

下载 设置 定位

这些词汇在我指尖生涩地碰撞

腾讯地图

一个陌生的名字

在方寸之间亮起微光

那是现代版的指南针

是穿越迷雾的电子罗盘

 

我跨上三轮车

三轮的坐骑与电子的向导

在寒风中结成了盟友

前方五百米 右转

机械的 冷静而坚定

像一根无形的线

牵引着我在阡陌间穿行

 

我不再看那模糊的路牌

不再问那匆匆的路人

我只听从那声音的指挥

多条不知名的  

很多不知名的村庄 

穿过晨雾 穿过迷茫

 

当到达目的地的提示响起时

我竟有些恍惚

眼前是拐弯村的轮廓

是那条传说中河流的拐弯处

我战胜了距离 也战胜了自己

 

原来 所谓的拐弯

不仅是地理的坐标

也是命运在迷茫处

给我的一次温柔修正

 

回程时 太阳半晌午

我不再恐惧

再次打开那小小的方盒

再次听从那温柔的提示

它不仅指引我去向远方

更护送我平安归家

 

原来 我学会的不只是导航

是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

找到属于自己的经纬

从此 无论风多大 路多远

只要心中有位

便没有到不了的拐弯村

拐弯处 烟火正浓

十二月的风 本该带着凛冽的寒意

却在拐弯村 被一只无形的手

调成了 最适宜的温度

 

田三的案台上 色彩在喧闹

白菜舒展着青白的裙裾

花菜捧出云朵的洁白

红辣椒是跳跃的火焰

南瓜与红芋 交换着暖阳的密语

洋葱剥开层层叠叠的心事

姜的辛辣 香菜的清香

还有那子沉默的守候

它们在等待 一场关于味道的涅槃

 

镜头 是贪婪的眼睛

它捕捉着恩义舍里的斑驳光影

也定格住车间里 食材蜕变的轨迹

摄影家屏住呼吸

试图把这一瞬的烟火气

酿成 岁月里最醇的酒

 

当锅铲与铁锅开始对话

当食材在热油中 发出滋滋的欢唱

一位厨师 像一位指挥家

用最朴素的音符

谱写出一曲 关于土地与馈赠的交响

 

文友围拢着 像围拢着一团火

笑容 在每个人的脸上 像熟透的果实

那是文字与生活 碰撞出的光泽

是心灵与心灵 在拐弯处的相认

 

热泪  何会盈眶

或许是因为 看到了最真实的泥土

或许是因为 尝到了最本真的滋味

在这喧嚣的世界里 我们终于 在这里

找到了 家园失落的拼图

 

这不仅仅是一次采风

这是一次对生活的深情回望

当文学的笔触 触碰到滚烫的灶台

我们才明白

最美的诗篇 不在远方

就在这拐弯处的

烟火人间里

遗憾

颍州的的风 刮过三塔田野

我却在拐弯处 拐错了方向

错过了 那场关于家园的盛宴

 

文友 田三的案台上

白菜正舒展着青白的裙裾

花菜捧出云朵的洁白

红辣椒是跳跃的火焰

南瓜与红芋 交换着暖阳的密语

还有那洋葱 姜与香菜 

在等待一场关于味道的涅槃

 

而我 只能在地图的褶皱里

想象那恩义舍斑驳的光影

想象车间里食材蜕变的轨迹

想象镜头贪婪地捕捉着

那些被文字点亮的瞬间

 

最遗憾的 是那口锅

那口在田三车间里沸腾的锅

厨师手中的锅铲

本该敲打出关于土地的交响

本该让大白菜与红辣椒

在热油中发出滋滋的欢唱

那是文学最本真的味道

是我此刻 只能隔着屏幕

想象的,滚烫的香

 

他们说 现场洋溢着热泪的气氛

文学爱好者的脸上 挂着丰收的笑

那是心灵与心灵的相认

是笔触触碰到灶台的共鸣

 

而我 像一个迟到的标点

被遗落在了诗行之外

错过了那场烟火人间的洗礼

错过了与全庆主任  与诸位文友

在食材与故事里的一次深拥

 

这份遗憾

比冬晨的寒风更刺骨

比空荡的厂房更寂寥

或许 文学本就如此

它既在热闹的现场

也在孤独的追寻里

今日虽未能触其温

但那颗因向往而狂跳的心

何尝不是一首未完成的诗

 

留待下次

在报纸的铅字里

在杂志的篇章里

在网络的字海里

与全庆主任

与诸位文友

重逢于  

那片充满烟火气的家园

冬日在自家里庭院内晒晒太阳

正晌午 南天的太阳

像一块温热的铜镜

悬在傅店的冬空

不刺眼 却足够亮

 

我躺在堂屋门前的睡椅上

影子缩在身下 像一只

安静打盹的猫

阳光铺满庭院

像一床厚实的棉被

盖在我身上

 

过道屋蹲在脚前

厨房楼在东边二层

西边的二层楼

和北面三层的堂屋

围成一个小小的

属于我的世界

 

阳光爬上我的膝盖

爬上我的胸口

暖洋洋的

像母亲的手

轻轻抚摸

我闭上眼

听见阳光在皮肤上

轻轻唱歌

 

汗水悄悄渗出

像春天的露珠

从毛孔里钻出来

每一根头发

都在阳光里

舒展 呼吸

 

这一刻 晒晒太阳

一种享受

是一种幸福

是一种福享

 

我躺在自家的庭院里

像一粒种子

躺在冬日的土壤里

等待春天

等待下一个

阳光洒满的正晌午

 

2025年1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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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5-12-07 13:05:56  所属分类: 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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