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小山
拜访战友
饱偿一周的繁忙和寂寞 岭 一般来说
我们特别珍惜星期天的阳光与可乐如珍惜身边的工作 生活
一切都是来之不易
就象我们共同居住的这座小城
拥挤的人群从纷杂的街上走过
鲜鱼和蔬菜可以任意选择
如果你真的活着 岭 我和家人来看你
应该带些什么哪 土豆面包和苹果
这些劳动的产物出自勤劳的双手
还有为众生崇拜的美酒
都无法表达我真正的心情
是啊 岭 外面的尘土和喧声
不会把你唤醒你不会因为孤独地站着
把内心深藏的语言刻上凝固的表情
然后 在我真诚的邀请下
握一握我女友的手 或者走过来
那怕是说上一句平常的话
这些你做不到 也不想做
岭 你是否得世上的事情 比如生或死吧
我的女儿居然和她妈妈一模一样
她们只知道死的可怕 生的美好
不知道活着艰难与岁月不可逆转
只知道爱一个人被一个人爱的幸福与满足
不懂得爱一些人
只能被一些人怀念的光荣与不幸
以及爱一个人 只能怀念一个人的痛苦
岭 只有我永远懂得
难以泯灭
岭 我已经以你最终的姿势
在阳光和风雨里匆忙了半生在光荣与梦想的包围中
天边的夕阳一如母亲灿烂的容颜
渐渐响起灯火亲切的呼唤
和众多恐惧黑暗的人们一样
我曾在拥挤的巷道里
几次被人撞倒 又以惊人的毅力
碰破墙壁 最后到达城市
这幢关闭和抚慰我另一半人生的巨笼
在劳动之余在跋涉之后
拥有把劳累和酸楚
从身上脱得一丝不挂的权力
但 这美梦的床榻
容不下我的瞑思和苦忆呵
哪怕是细小的动作也能听到枯草凄凄
茂密的荆棘覆盖起伏的山林
你厚重的足音再前进一步
就会踏上我清醒的头颅
你举枪的断臂轻微地颤栗
足以让我麻木的身躯迅速站起
战友呵 午夜正是人间熟睡的良辰
你惯于夜行的灵魂
果真没有任何胆怯和倦困吗
我也曾以你中弹时的形象
走进泥土的深处
去领悟远离世尘的孤独与宁静
然而 我始终不敢相信
你血如泉涌的伤口竟没有丝毫的疼痛
你燃烧着烈火和花香的爱情
你奔腾着长江和黄河的生命
为何能奈住千年万年的沉默
只要我走近你 冰冷的墓碑
便山一样挥断我怀念的彼岸
无数细小的生灵和生命
正依在夏夜无边的怀抱里
等待黎明惊慌的时光
用雷鸣般的鼓掌 把你叫醒
你苍白的手指便从石头里伸出
最潇洒地抚去我心头的泪滴
我将因为你的沉默而歌唱
让岁月的利剑横穿沸腾的胸膛
直至你举起的光明再次把我照亮
硝烟散尽
那场战争彻底地远离了 我们
开满鲜花的和平里再也读不到那怕是一字 沉重的枪声
在城市的上空 洒下阳光的雨幕
大街上潮水般流行的时装
越来越掩不住人们幸福的心情
在这美丽无比的风影里
我们偶尔一次路过市区
居住在烈士陵园的战友
至今保持一种观望的姿式
他们凝固的面孔
已经认不出我们来自何处
又将去向何方 永无终止的思索
和对泥土过多的依恋
使得他们迈不动走向春天的脚步
真的 即便我们年年如此
在万物萌动的声音里来和他们深谈一次献上我们珍贵的泪水和花朵
这些隔世的温馨他们决不会有任何感受
我们只有去潇潇春雨里
聆听他们亲切的教导
怀念他们另一种生活
编辑：傅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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